局中局！俄罗斯被西方掐住“命门”

世界著名医药和农资企业、手握全球种子大权的德国拜耳集团近日发表声明称，该公司将停止在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“所有非必要业务”。在西方对俄挥舞制裁大棒的背景下，俄罗斯亮出“粮食武器”，这被称为是俄的“撒手锏”之一。但鲜为人知的是，俄罗斯对国外种业的依赖触目惊心。这使得西方与俄之间的制裁与反制裁之战暗流汹涌。

根据拜耳公司3月中旬的声明，该集团将停止在俄罗斯的“所有非必要业务”。拜耳表示，已向俄罗斯农民提供2022年度的农业物资，将根据乌克兰局势发展决定未来是否提供相关供应。此前，位于美国的全球四大粮商中的嘉吉公司和Archer Daniels Midland Co.公司也表示，将会缩减在俄非必要活动并停止投资。

据统计，俄罗斯玉米种子进口份额占播种总量的约六成，油菜籽为88%，甜菜近100%。马铃薯、大豆、向日葵等也是外国种子占主导。俄罗斯国产种子只在小麦、荞麦等谷物方面处于领先地位。俄罗斯中央黑土经济区是主要农产区，也是西方种子的主要倾销地。以别尔哥罗德州为例，进口种子占粮食和豆科作物种子份额的43.5%、占油料作物种子份额的51%，占甜菜种子份额的91%。

2022年的春播，由于在西方实施制裁前就已购买了种子，俄罗斯中央黑土经济区相对避免了种子方面出现重大短缺问题。“好在我们去年秋季就付了款，已收到90%的种子，但后来购买的人可能得在五六月份才能收到种子了，如果还能收到的话，”俄罗斯“兹明”农业食品公司负责人尤里•兹明说，明年的情况几乎无法预测，西方可能会禁止向俄罗斯供应种子。

俄罗斯农民尼古拉•沙波瓦尔在自己的农场里种植卷心菜、土豆、胡萝卜和甜菜，最“土生土长”的是土豆。他说，自西方对俄实施制裁以来，他就没有用过外国种子，只买国产的。“这对我来说是最容易了，通常农场会保留去年的土豆种子。我也买国外的精品种子，但它们很贵，我不是每年都能负担得起增加10%新品种的成本。” 

 以蔬菜为例，俄罗对外国种子依赖最高的是卷心菜，高达90%来自荷兰，种子价格比俄本土产的要贵10倍。沙波瓦尔说：“荷兰人说他们需要8到15年才能培育一个新品种，这我相信。俄罗斯人开始谈论我们自己的卷心菜品种，是件好事，我们要朝着种子的进口替代方向努力。”

俄罗斯“金穗”种业科技公司科研部门负责人玛丽娜•莎霍娃表示，最近，俄各地对国产种子的需求量显著增加。“国产玉米种子有些被农民低估了，尽管我们的杂交种子在产量和质量指标上与进口种子并无明显差异。”

俄罗斯农业部门预计，如果西方制裁持续，未来甜菜、玉米和向日葵等作物的种子，可能会出现困难，这些作物种子多年来都是外国产品占主导地位。 

在西方种子断供的阴云下，俄罗斯产粮区也提高了警惕。沃罗涅日州一家育种中心的主任萨夫科琴表示，俄罗斯所有土地都要播种，即使进口种子供应完全中断，俄政府和企业也会为此做好准备。

据德国《商报》报道，德国种子企业为俄罗斯提供的种子近100种，在俄市场占有重要地位。拜耳在俄拥有约1800名员工，向俄提供转基因作物种子，包括玉米、大豆、油菜和小麦。除了拜耳，德国育种公司施特鲁贝向俄供应甜菜、小麦、向日葵种子等；总部位于汉堡的种子生产商Solana在俄罗斯聚焦食用土豆的种薯研发；德国种子巨头KWS公司正在俄罗斯建立种子生产厂。

（种子的）“祸根”是上世纪90年代埋下的。在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地区拥有30年经验的农艺师弗拉基米尔•斯科尼亚科夫说，他土地上的农作物约有98%用的是外国种子，有时外国种子还不够用，他就会买国产的。然而，国产种子种出来的作物产量低，存储和销售更差。

他回忆说，上世纪90年代初，外国技术涌入俄罗斯，西方以低廉的价格把好种子卖给俄罗斯人。俄农民逐渐不再购买国产种子，国家拨给种子站的钱也越来越少。当外国公司摧毁了（本土）竞争对手后，他们就开始提价，“还记得当年关于俄罗斯鸡腿发生了什么吗？国外的鸡肉很便宜，我们自己的种鸡变得无利可图，种子也一样”。

俄罗斯高等经济学院的学者阿列克谢•伊万诺夫说，当时俄罗斯农工综合体私有化时期，私营公司获得土地所有权，但没有从事育种以及种子生产。结果，这个市场被外国大公司占据了。

其实，俄罗斯政府对种业是重视的。1997年，该国通过《俄罗斯联邦种子保护法》，为农作物和森林植物种子的生产、供给、加工等，提供法律依据。2020年1月，俄政府批准一项关于粮食安全的新计划，希望未来75%的重要农作物种子来自国产。2021年，俄政府审议新版《种子法》草案，对种子的使用、生产和质量，提出强制性要求。

但国家扶持下的俄罗斯国产种业，存在不少问题。俄罗斯谷物出口商联盟的泽尔尼说，多年来，俄罗斯的育种科学完全忽视了市场和农民的需求，更多关注如何从国家预算中获得资金，“而不是开发和推广我们自己的高产种子”。

德国农业经济学者塞尔法尔特对本报记者表示，俄罗斯希望到2024年，农产品出口额将增加到450亿美元。如果欧美制裁俄罗斯种子，这首先意味着，俄罗斯发展粮食生产的大计划将受到打击。中期来看，俄罗斯将无法消除对欧美种子的依赖。他认为，俄罗斯不缺少市场，关键是要尽早提高种子的质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