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黄昏前,维拉和我顶着风雨把船开到了日本壹岐岛的八幡浦渔港。系好缆绳,维拉步履轻盈地去码头的罗森便利店找吃的,我则在前甲板上对着大海长跪不起,仰头向天,双臂平伸,感激海神饶了我一条小命。
与好望角、合恩角这些风大浪高的水域相比,黄海表面上还算平静而温和,平静得甚至让人忘记这里曾经发生的战争和海难。昨晚直到深夜,航行情况都一切正常。维拉在舱里裹在睡袋里睡得正酣,而我仍警醒地在舵轮旁边查看海图仪,不时地用望远镜眺望远处的灯火。为了避免撞到渔网,我尽量绕开那些开灯捕鱼的船只,忽然听到了一阵音乐声。我一向不是什么听风辨位的高手,所以只好凝神仔细倾听,竟然一首蒙古风格的歌曲,而且听起来距离也没多远。我仔细看了看雷达显示,除了远处的几条渔船,附近应该没有船只,但是歌声是怎么来的呢?我也会唱几句蒙古风格的流行歌,想到公海之上居然有这样的对歌场景,于是也放开喉咙来了一小段。实际我的那些蒙古歌仅仅限于高潮的副歌部分,歌词都未必准确,就是唱个随性。那边唱歌的人可能也听到了我的歌声,随即向我的小船靠拢,耳听得声音从我的右舷逐渐接近,原来是一条木帆船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。一般来说,木帆船在水里的阻力很大,远远大于我的这条船——船头曲线经过流体力学精密计算得来的铝制船身。如果不借助发动机的帮助,在同样风力下木帆船很难追上我。不过,昨晚这条木帆船倒是非常迅速灵活,正在发愣,听见左边有人说话,转头看去一个中年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船上。那大叔五十岁左右年纪,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,头大腰圆,脖子和脑袋差不多粗细,看起来十分健壮。但是他神色很温和,并没有任何乖戾的表情。他唧唧呱呱对我说了些什么,是我听不懂的语言。我笑着朝他摆摆手,示意他等一下,从舱里拿出一个翻译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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